“上海当代”去年邀请到外国大牌策展人,确实带来了很多外国人和外国的艺术机构,可是,“上海当代”并没有因为这一努力而成为一个当代艺术水准的国际博览会。来自意大利的博洛尼公司有的是真正的国际化资源,对于当代艺术,它具有多大的能量,需要证明的不仅仅是博览会参加的艺术机构和它的成交量;重要的是,“上海当代”只有成为全球或至少是中国当代艺术表现的重要现场,才会具有真正的艺术意义。
中国的艺术家、艺术机构太多了,差不多10年历史的中国众多艺术博览会每一场都获得了非常热烈的摊位认购。可是,现场观众人数和交易量并不足以证明这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商业模式,除了传统的摊位费、广告费、门票及其他服务收入,我们始终没有看见人们期待的可观的艺术品交易收入。
“上海当代”不愧是一个具有国际化商业经验的艺术会展项目,其市场运营的战略设计包含了对整个艺术市场的掌控。今年的“上海当代”有一个“亚太区收藏家发展项目”,这一项目方案整合了包含艺术学院、艺术媒体、艺术金融等各类资源,试图创造性地为收藏家们提供完美的艺术品购藏服务。
实际上,这个项目的潜台词却是更多的指向艺术家的预期:更多的有实力的收藏家光顾的博览会,才值得去参加,才值得掏钱购买摊位,也揭示了艺术博览会观众及买家寥寥的尴尬现状。
同时,他们所整合的资源只是艺术圈内,依然会是一贯的艺术与市场割裂的结果,这恰恰说明了“上海当代”的团队对于艺术市场认知的偏差与艺术的偏执。
资本市场一直把亚太地区当作新兴市场耕耘和博弈。亚太区的新贵会如他们所愿成为艺术品购藏的新兴主力军吗?会有多少潜伏的收藏家被他们这个计划网罗?
很多艺术批评家们和艺术市场投资分析人士也都和博洛尼以及秦思源一样,呼吁培育中国的收藏家队伍,提高收藏家们的艺术鉴赏。实际上的潜台词就是说服这个新贵阶层把更多的钱用来购买艺术品。
亚太富豪们一掷万金,已经成为各类奢侈品消费主要收入来源,人数之多,购买力之强,艺术界就当然地把他们作为购买艺术品最主要的潜在对象。这种一厢情愿的拉郎配,强化了人们对艺术市场暴涨的期待,提升了人们对艺术品交易火爆的预期。亚太富豪们更愿意也更习惯于包养美女、明星而不愿意资助(算不算包养呢)可以使他们获得无数倍回报的艺术家。阔太太们可以远赴巴黎只为购买限量版的LV包包,绝不会开车40分钟到“上海当代”购买限量版画。实际上其中真正的差距是生活方式的选择而不是现金的多少。
购买艺术品是可以经过教育、辅导和熏陶之后成为一个习惯性的行为吗?
我相信,那些富豪们可能会愿意请艺术家们吃一顿豪华大餐之后,带一个美女而不是艺术家离开。
如果这个美女是个艺术家的话,餐后发生的故事还与艺术、艺术收藏有关吗?
购买艺术品会不会是具有投资远见,还是商业获利本能?
在中国,“购买艺术品等待增值或可高额获利”是告诫、引导资本进入艺术市场的一个基本教义。目前新兴市场模式下,对艺术品的炒作已经是一个定式的交易范本,似乎,艺术品生来就是为了被资本像证券、房产一样炒作。所以,我们说,我们的艺术市场是资本炒作的道具,与艺术品购买、收藏无关。
艺术品的消费,原本是艺术市场最根本的基石,但是,所有的人,所有的钱都在炒着或被炒着,谁会关注艺术消费呢。
可是,没有艺术品消费,被炒起来的艺术市场就不会是投资了。
新贵们为什么要购买艺术品?
仅仅是因为艺术市场人士都在说艺术品是股票和房产之后的第三大投资热点的推论就足以说服富豪们开支票,这只能说明坚持这个主张的人,要么愚蠢,要么无知。
就亚太艺术收藏群体而言,除了具有保值、投资、投机的功能之外,还有一个不同于其他地域和族群收藏人士的心理:“玩物言志”。这一心理在实际的收藏行为中,演变为一种畸形心态:对物的占有欲和自得;而原本需要规范化保证的艺术品投资行为模式等也迅速地透过炒作演变成为疯狂的投机。
等待收藏家队伍的形成,等于是在等待一个从来没有出现的远亲的光顾。收藏家当然是艺术市场最主要的购买力之一,但是,只是一支力量而已;所以,“上海当代”貌似找到了繁荣艺术市场和博览会的一个支点。
那个叫阿基米德的老人说过,给他一个支点和棍子,他可以撬起地球。已经找到收藏家这个支点的“上海当代”,又该到哪里去找到那根足够长、足够结实的,能够撬动艺术市场的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