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冬强尔先生是摄影家也是艺术家,一个属于上海,也属于世界的著名摄影艺术家。
一个用自己独立的眼光,从客观的角度看周边世界、周边生活的摄影家;一个独立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艺术家。
一个湿润的初夏傍晚,在充满书香气息的泰康路“汉源文化”,记者和尔冬强先生聊起了他的几次选择。
进行两次选择:从杂志到画册
“自由撰稿人”,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一个陌生的名词。然而二十年前,在上海画报出版社任摄影编辑的尔冬强先生不满足仅仅根据工作需要去拍摄一些反映城市生活的照片,强烈的艺术创作欲望使他挣脱了体制的羁绊,成了中国改革开放后最早的职业摄影师――一个自由撰稿人。
“离开一个单位,一个体制,天地会很大。如果在媒体,就会有很多限制。从历史的角度讲,你所做的事情,价值就会打点折扣。”
尔冬强繁忙的时候,同时做海外13家杂志的撰稿人。在和国外的杂志、出版业的不断沟通和磨合过程中,他明白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也很无奈。每家杂志――时尚的、纯地理的、文史哲的,等等,各有自己的编辑方针,趣味、思路大不相同。
有时,化了很大精力,用几个月的时间做了一组很重要的专题,然而发表出来的内容却很浅显;而有时,仅仅化了半天时间的一个采访,由于杂志编辑需要,照片拉得很大,一下子做了几十个版。适应杂志虽然比较辛苦,但知道了国外的出版媒体是如何操作,同时也锻炼了认识世界的眼光。
海参楚鲁 (内蒙)
如果说在上海画报社,尔冬强需要适应的是一家出版社;那么现在要让他同时适应十几家杂志、出版社,那也变成了一种职业。
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永远不会让自己的思想、才华受到限制的尔冬强先生,在十年前开始了第二次选择:在香港注册了自己的出版社――中国通出版社,开始从做杂志改做画册。
“画册出版时可能不怎么引人注目,也不可能像畅销书一般引起轰动。但好处是可以一百年、一百年永久地保存下去。只要你做的是有价值的,对历史对文化有一定梳理作用的,出版时没人看没关系,以后会有人看的。”尔冬强先生谦虚了,一九九三年,他的以建筑形态纪录上海百年风云特别是租界历史的摄影集《最后一瞥——上海的西洋建筑》出版后,在海内外热销至今,并多次再版。也许在不久前蜂拥而至参观上海保护建筑的人群中,不少就是尔冬强先生的忠实读者。
巴丹吉林(内蒙)
“我现在常常会化很多钱去拍卖行买很多很古老、有历史文化价值的书,他们也使我充分感受的我现在所作的事的价值。”
尔冬强走遍中国60多个城市,化了14个月做“中国银行史”,从图片的角度切入,展示中国银行的发展过程。该书今年将出版发行。“我现在在准备海关史、邮政史。以前的海关和邮局都是城市的标志性建筑。我搜集资料,边拍摄和边采访,静下心来工作,一点一滴梳理,最终做成视觉文献。以后人们研究这段历史时可以派上用场。”他一口气出版了《中国的教堂》、《中国避暑胜地的西洋建筑》、《中国近代通商口岸》、《长江商业文明》、《中国民间艺术家》……
关注两类事物:将要消失和刚刚产生
关注两类东西,一个是即将要消失的,一个是刚刚产生的。这一直是尔冬强先生的目标――不管是否是主流热点。对于他来说,不是发现热点、追逐热点,而是制造热点:从老洋房,到收藏上海三、四十年代的物品;从雀巢咖啡,可口可乐,到喇叭裤,卡拉ok,ktv,……公众对它们的注意或认识是否源于他的照片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他的书店加咖啡馆模式,他的民间收藏博物馆,他的老厂房里的展览,歌剧,派对……,没有不成为了一种时尚。也许成为时尚并非尔冬强先生的初衷,然而事实却成为了时尚。
讨赖河 (甘肃)
“我现在比较关注大西北,那里的变化很多,我每年有一半时间在那里工作。相信不会有人也跟我跑到那里去吧。”说到这里,我们一起笑了。
尔冬强先生原来打算把整个事业搬到大西北去,然而在那里,他每天都会接到不少电话。他在世界各地拥有四万个读者,具有一定的知名度,有许多外国记者来上海,他们需要他的帮助;有向他借道具用于拍摄的,有调用图片资料的;甚至有研究旧上海妓女史、研究教会学校的……不断有人找他。“有一天我突然明白了,过去所做的一切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要想把它忘掉已经不太可能了。”
于是,三年前,他决定每年一部分时间在西北,一部分时间在上海,同时把银行史、海关史、邮政史做完。一共五大本画册。今年还有八大本画册,包括最近在做的杨浦区百年老工厂……
说起大西北,说起丝绸之路,河西走廊,尔冬强充满感情,“那儿的文化多样性正在逐渐消失,有自然的原因,也有人为的因素。在有些地方长城仅仅剩下一点点的土堆了。”亲手触摸几千年的文明,亲眼看到沙漠里的古城,天地是如此的宽阔。也许不久的将来,去大西北看一下他照片中的世界成了读者的一种愿望;也许即将消失的古国文明在他的摄影中得到了保存;也许……这是尔冬强追求的目标,也是我们衷心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