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充满了神秘古典感觉的动画片《九色鹿》一直让人们记忆犹新。这部取材于敦煌壁画的佛教故事《佛说九色鹿经》， 1981年曾由上海电影美术制片厂改编为动画片，在美术设计上很好地保持了北魏壁画的独特风格，传奇故事加上唯美画风使其成为80年代最经典的动画片之一。也由此复活了人们对中国及世界许多被忘怀的往事。

    近日，由中国美术馆和敦煌研究院联合主办的“盛世和光——敦煌艺术大展”首次大规模展现在中国美术馆。展品绝大部分来自敦煌研究院提供的魏晋南北朝到元代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为此中国美术馆首次对该馆外观进行了大规模的艺术化设计，让观众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能够最近距离的感受敦煌艺术的华美、神秘与博大精深。

    前世与今生的对照

    “盛世和光——敦煌艺术大展”占据了中国美术馆一层全部9个展厅，4000多平方米。步入展厅，地面上莫高窟的八瓣莲花砖、敦煌的沙子以及敦煌特有的棕灰色及象征喜庆吉祥的红色，让人顿时产生高远、深邃之感，唤起观众对敦煌的遥想。

    展品绝大部分来自敦煌研究院提供的魏晋南北朝到元代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计有精美复原洞窟10个、敦煌彩塑复制品13尊、敦煌壁画临本120幅、敦煌彩塑真品9尊、敦煌藏经洞出土文献真迹10件、敦煌花砖10件。雕塑中除了常见的彩绘泥塑像，还有一尊稀有的木雕六臂观音像。而10件文献中更有8件属于国家一级文物，如一份北宋年间手书的“酒帐单”就是宋代乾德二年(公元964年)的遗物。这些作品不仅是历史实物，也是中国古代书法的重要遗存。

    真迹固然难得，可也别小看这些复制品。石窟是不能搬动的宝藏，敦煌壁画有5万平方米，数量之大为世界上前所未有，但是，在长期的自然变化中，风雨沙蚀皆成害，敦煌壁画遭受着众多疾病的侵害。壁画复制是保护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大量艺术品通过临摹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文物价值。从上世纪40年代成立保护机构起，敦煌研究院的美术工作者就开始了壁画的临摹工作。完成一个洞窟的整窟临摹复制,一般需要4年左右。由于条件艰苦，最初的临摹几乎是白手起家。敦煌的美术工作者曾用镜子反光照亮，并长期自制临摹工具。1954年，敦煌莫高窟第285窟的整窟临摹复制完成，这是我国首个完成的敦煌石窟整窟临摹复制。1955年国庆节，第285窟整窟复制品在北京故宫展出，引起轰动。第45窟和榆林窟第29窟的临摹复制工作近年刚刚完成。其中，榆林窟第29窟是首个全部用矿物质新颜料临摹复制的敦煌石窟。 
 

    虽然个别复制的敦煌洞窟也曾在国内外展出，但是一次展出10个复制洞窟，却还是第一次。中国美术馆副馆长马书林介绍：“之前我们计划将已复制好的12个洞窟全部搬来，但其中有两个窟由于其工艺年代过久，与真迹现样弥足珍贵，为防止它们不被破坏，因此没有搬来。”

    敦煌研究院院长樊锦诗指出，为了保护、展示和传播，敦煌研究院从1954年以来，先后组织专家完成了12个洞窟整窟的纯手工临摹复制。“这和文物原件的差别见仁见智，我只能说这些临摹不是一般的复制，而是凝结了几代文物研究者60年来的心血。”

    如在中国美术馆圆厅中的莫高窟第158窟复制品中，一尊十几米长、3米多高的属中唐时期的卧佛神态安祥，给人以飘逸超脱的感觉，其身的衣褶细纹皆清晰逼真，如果不是介绍，令人难以想象这是用玻璃钢做成的。

    在展出的10个复制洞窟中，复制的莫高窟第45窟(盛唐)是第一次在敦煌以外的中国内地其他地区展出。莫高窟第220窟(初唐)、榆林窟第29窟(西夏)则是第一次离开敦煌展出。其中，第220窟是莫高窟最重要的初唐洞窟之一。此窟正壁龛内原有唐塑一佛二弟子，均经后代重新装修。龛顶壁画已经残缺，现存部分因多年在宋画的覆盖下，至今保持着明亮的色调，朱色的线描清晰可见。所画菩萨群像和优美生动的供养菩萨，显示出初唐龛顶装饰华丽、细腻而宁静的艺术风格。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给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此外，展品还包括敦煌石窟壁画临摹品以及彩塑复制品，大部分作品是第一次离开敦煌研究院临品库房。其中不乏鸿篇巨制，如《帝王图》《张骞出使西域》《都督夫人礼佛图》《张议潮出行图》《宋国夫人出行图》《千手千眼观音》都是长达数米的完整的壁画临品。而北魏时期第257洞窟中的长幅《九色鹿本生故事画》、第220窟初唐时期壁画《舞乐图》、第130窟盛唐壁画《都督夫人太原王氏供养像》等临摹品，都是老一辈专家、艺术家如常书鸿、段文杰等人在艺术创作处于巅峰时期的作品。为了临摹这些作品，他们付出了超人的艰辛和努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很多真迹将由于种种原因不复存在，但这些临品则具有越来越高的文物价值。

    置身其中，品赏那些博大精深、“犹如神物”的艺术瑰宝，感受汉唐文化兼容并包的胸怀和气魄，不能不令人叹为观止。

暌违已久的约会

    “敦煌壁画在中国美术史上的重要地位，可以说它填补了我国唐代以前绘画传世作品极为稀少的重大空缺。纵观敦煌壁画千百年来的演变，极大地丰富了我们对中国传统绘画技法与风格的认知。”敦煌研究院美术研究所侯黎明介绍，如北魏壁画中的所谓“小字脸”，若从表面看呈现在眼前的只是黑脸中3个白点，但在临绘时作深入研究，厘清变色成因，始知此为中国美术史上品评张僧繇画风时众画评家所津津乐道的“天竺画法”，亦即“西域画法”或“凹凸画法”。同时又从中追寻到了“曹衣出水”和“曹衣描”的画风。总之，敦煌壁画残破漫漶的图像表层之下，有着丰富的美术历史内涵。

    因此，“盛世和光——敦煌艺术大展”这次走进中国美术馆，也是一次最全面的、最具学术脉络的敦煌艺术展。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也是中国美术馆与敦煌一次暌违已久的约会。其实，中国美术馆与敦煌的渊源由来已久。中国美术馆的主体建筑采用仿古阁楼式屋顶，用黄色琉璃瓦做装饰，配合多重飞檐运用，在中国式屋顶上点缀着正门廊及几处休息用的廊榭，与主体建筑顶部的楼阁浑然一体。外立面则选用了浅米黄的陶质面砖，辅以相应的陶制花饰，整个建筑古朴典雅而又不失现代风格。作为新中国成立10周年北京十大建筑之一，中国美术馆本身就是在建筑大师戴念慈先生主持设计下，吸收了敦煌莫高窟9层飞檐的传统形式，成为现代建筑与传统民族建筑成功结合的典范。

    如今为了让观众更立体地体验敦煌艺术，中国美术馆此次投入巨资包装建筑外观，将展馆实体外立面和敦煌莫高窟外景的喷绘外立面做了一次极具艺术性的完美结合，飞檐敦煌味道更为凸显。内部空间也被置换成敦煌洞窟的立方型空间。通过在美术馆前庭院搭建的等尺寸的敦煌莫高窟牌楼，从时间与空间的角度展现出敦煌的华美、神秘与博大精深。穿梭其间，让人们有探寻宝藏的意味。

    为配合这次大展，中国美术馆还特别策划了“古韵新风——敦煌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创作展”、“面壁生华——艺术名家与敦煌”展览囊括了几代知名艺术家包括吴作人、关山月、常书鸿、段文杰、张仃、朱乃正、靳尚谊、侯黎明等艺术家以敦煌为主题的艺术作品。此次展出的有现场临摹的巨幅壁画、有敦煌外景写生、有艺术家运用敦煌绘画语言和符号进行的再创作。它们第一次在“盛世和光——敦煌艺术大展”这样一种语境下展出，生动地传达出博大精深的敦煌艺术对现当代艺术家的影响以及艺术家对敦煌艺术的独特心得，彰显出敦煌石窟艺术与中国现代美术史的紧密关联。

    相传佛祖讲经，辄有天女散花、听众济济。于是有成语曰“摩肩接踵”。以此来形容现在莫高窟黄金周时的景象并不为过。即日起至3月21日在北京，在中国美术馆同样能体会到较为完整的敦煌艺术，感受那种恍若隔世、神秘吉祥的视觉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