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故事图册》共十页,所绘仕女等人物多属传统题材。表现历史故事的有“贵妃晓妆”、“明妃出塞”、“子路问津”;属于寓言传说的有“吹箫引凤”、“高山流水”、“南华秋水”;描绘文人逸事的有“松林六逸”、“竹院品古”;取之古代诗词的有“浔阳琵琶”、“捉柳花图”。
这些册页画幅不大,但作者在撷取典型情节、形象来表现题意方面,显示出缜密巧思。如“竹院品古”,以竹外屏风内士人观画为主题,穿插侍女奉茶,童子们或持古物侍立,或扇炉烹茶,或布置棋局,通过这些情景,表现文人士大夫清悠闲雅的生活方式。“南华秋水”则用拟人手法,将凝望流水的男子和侍立的女子,比拟为“南华”和“秋水”,隐喻“秋水时至”,深得庄子《秋水篇》哲理。“子路问津”则构图奇绝,画面以对角线为界,景物一远一近,一虚一实,大开大合,对比强烈。左下角的点题人物子路与老丈正位于对角线两边,使画面焦点自然集于此处。
此册人物形象刻画准确生动,笔法工整精细,得宋院体画精髓。山石树木,画法多样,或用唐人勾斫,或用赵伯驹小表绿,或用赵孟頫之勾叶,左右逢源,运用自如。色彩艳丽和谐,富丽中透出雅逸韵味,效果蕴藉淡雅。这些特点显示出仇英融合传统工笔画法和文人水墨画法所形成的独特画风。
出身画工的仇英,在“吴门四家”中文化修养略逊于沈周、文徵明、唐寅三人,然而,由于有非凡的天赋,他的高超画技备受赞赏,项声表说他的作品“无烟火习气,遂为独绝之品”,“赵吴兴后一人”。陈继儒说他是“天孙锦手”。董其昌虽曾说过,北宗(大小李将军一派)“非吾曹当学也”,但他仍指出:“李昭道一派为赵伯驹、伯骕,精工之极,又有士气。……盖五百年而有仇实父,在昔文太史极相推服,太史于此一家画,不能不逊仇氏。”认为仇英的重彩画水平在文徵明之上。
此册各页分别署“仇英实父”、“仇英”、“实父”款。
《玉洞仙源图》
仇英(?至公元1552年前),字实父,号十洲,太仓(今属江苏)人后移居苏州,主要活动于嘉靖年间。仇英出身漆工,兼带为人彩绘栋宇,后来转而习画,周臣“异而教之”。后来仇英又有幸在著名收藏家项元汴家中遍摹历代名迹,画艺更迅速提高,但他一生始终以职业画家或民间艺人的方式从事艺术创作。其时,沈周、文徵明、唐寅都是文学修养、书法造诣很深的文人画家,不只以画胜,画上往往还题以诗文,真正做到诗、书、画三绝。仇英不公自己不能题诗文,甚至落款都少见,常常只盖图章,但他凭借高超的画艺,得到了社会的重视,在文人画独霸的势态下,终以一个画工跻身“明四家”行列。
仇英人物、山水、花果、翎毛、楼阁界画、道释都十分擅长,山水宗法李唐、刘松年,兼学赵伯驹、赵伯骕,参以赵孟頫,博取众长,形成自身面貌。作品有多种风格,皆臻妙境,大青绿着色山水尤为同代人所不及,精工艳丽而又清雅秀逸,风骨劲峭而又细润蕴藉,工而不板,妍而不媚,没有富贵气、火气。
晋代大文学家陶渊明优美抒情的《桃花源记》问世后,桃花源这方远离俗世、自治自足的虚幻仙境就成了画家热中表现的题材,仇英也创作过《玉洞仙源图》、《桃源仙境图》、桃源草堂图》等多幅构图、画法大同小异的作品,可见对这一题材的情有独钟。
《玉洞仙源图》为大青绿山水,近景仙洞幽邃,板桥流水,虬松杂柯,古藤缠绕,士人临流静坐抚琴,童子烹台高筑。远景高峰耸峙,群峰环列,涧谷中殿宇森严,林木华滋。画面布置繁密,结构严谨,气势连贯,意境深邃。山石画法,用细匀劲挺的线条,分出纹理,然后敷石青石绿,再衬以赫石,勾勒填色中融合渲染点皴。色彩雅淡清丽,注意色调和谐统一,获得蕴藉淡雅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