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套了》剧照

     尺度开放是如今都市话剧的流行趋势？可是也要关乎剧情啊。

    去看《乱套了》之前有朋友告诉我说这是一部少儿不宜的话剧，因为“所有女演员都是内衣出演”，马上又有人补充，“何止啊，还有内裤和肌肉男”，天哪！这该是部多么香艳的活体演出啊。

    《乱套了》的原名是《Whose wifeanyway?》，台湾表演工作坊演出时译成《谁家老婆上错床》，被称为台湾有史以来卖座最好的舞台剧，后来赵本山和宫雪花又将这个剧本改名为《他和她的外遇》在南方城市演出过，听说还挺轰动。

    且不管叫什么名字了，该剧的编剧——被称为英国喜剧大师的雷·库内（RayCooney）并不是位“多产”剧作家，在他迄今为止创作的十七部作品中，评论界普遍认为这个戏是他最成功也是最负盛名的作品，1990年5月在伦敦首演后，立即轰动剧坛，成为那段时期长演不衰的走红剧目，更在次年得到1991年度“劳伦斯·奥立弗奖”之“最佳喜剧奖”。这个奖项是纪念当代著名演员劳伦斯·奥立弗勋爵，是英国剧坛最有声誉的年度奖项，深具国际声望，他也由此被英国女皇授予“大英帝国秩序官员”荣誉称号。

    《乱套了》是一部典型喜剧结构的超级搞笑剧，它讲述的是某天晚上发生在一间五星级宾馆套房里的故事。理查德·威利是撒切尔夫人手底下的一位部长，假借参加国会通宵辩论会的机会，和情妇珍妮——反对党领袖的秘书在宾馆幽会。远方国会辩论会上双方阵营唇枪舌剑、乱作一团，而此处理查德分明是爱佳人甚于爱江山，却不料原本计划中甜蜜而有激情的约会也因为突然发现房间巨大的窗户下的“尸体”而自乱手脚。由于害怕可能引起的丑闻，理查德不得不叫来自己的秘书——老实巴交的乔治·皮格顿帮他秘密地处理掉“尸体”，尽可能制造迷局，掩盖真相。有趣的是，当谨慎的宾馆经理、珍妮暴躁的丈夫、乔治家的护士、好管闲事的服务生以及理查德的太太等人先后卷入这场闹剧时，为了避免奸情败露，为了保全名誉地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理查德做出了一个令他终生后悔的决定。为了自圆其说，理查德一个劲地“满嘴跑火车”，乔治则尽最大努力替他掩饰圆谎，两人不断地向所有人编出谎话来自圆其说，在一连串的谎言中一切都乱套了。库内的台词也极其嘲讽，譬如理查德在撒完一个弥天大谎之后，义正言辞地强调：“你应该相信我，我是个议员。”

    整个剧情连环曲折，笑料不断。虽然只是在宾馆648套房这样一个固定场景，让《乱套了》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舞台情景剧。但是故事的展开、人物的上下场却被精心地编织得滴水不漏，在翻天的笑声中理查德和乔治这两个随口扯谎的活宝真是丢尽了脸面。戏剧冲突使得人物刻画都非常形象生动，每个人都是在自己固有的性格和社会角色为前提的条件下，尽可能地为自己的利益而奔走，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看似不可思议而实际上合情又合理的场面出现。当身边的观众脱口而出“这个男人怎么那么会撒谎”的时候，我才想到因为他们都是政客，库内通过黑色幽默辛辣地讽刺了当时英国的社会现象，刻画了政客的卑劣嘴脸，很显然他是看不起政客的。他看不起政客的地方，不仅在于他把理查德的上半身道貌岸然下半身赤裸裸的行为习惯刻画得如此辛辣，更在于他写出了理查德在面临突发事件时，那种“果断”、“冷静”，时刻不忘维护自己的利益，又那么善于编造谎言，前前后后，理查德充分显示出了自己能成为部长的必备素质，只是这一文化背景通常容易被大陆观众所忽视，这大概也是在台湾地区更能引起共鸣的原因之一吧。

    不得不提的是，如果没有下半部分的画蛇添足，这原本是一出精彩又耐人寻味的演出。当为了掩人耳目，乔治竟然认这具“尸体”为自己喝醉酒的兄弟。一伙人给尸体穿戴停当正待转移，这时最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尸体”居然死而复生，奇迹般地回到了窗台上。

    原来他并没有死，只是在阳台偷窥时被其中一扇质量已成问题的窗户，掉下来给砸晕了。更可怕的是他的真实身份是珍妮的丈夫罗尼·沃辛顿派来的私家侦探，没有最坏消息，只有更坏消息，尽管脑袋瓜子被砸得秀逗了，他还是间或能回想起当初他看到了一些本不应该被人看到的场面。当他努力回忆前事之际，再次被劣质窗户砸晕，故事到这里其实已经很完整了，甚至完美，可以结束了。没想到广播里传来“中场休息15分钟”，下半部分剧情的开展并无新意，显得没完没了了。除了反复的撒谎、圆谎，把越来越多的人物牵扯进来，故事越来越复杂，场面越来越混乱之外，对原有的情节并没有什么推动，观众对他们的这些套路也心知肚明，加之时间拖得久了审美也产生了疲劳，除了看到护士热情地对着乔治敞开衣襟时，平静的剧场才算是有了骚动，可这也无关乎剧情啊。

    《乱套了》既然是偷情题材的喜剧，必然涉及到性，这顺理成章，但它尺度上的开放也是颇令人惊奇的，也许这代表了戏剧舞台的一种趋势。女主角珍妮只着胸罩表演了大半场，原本庄重严肃的格拉迪斯护士在得到了乔治的表白后，也激动地扯下了自己的外衣，为原本就已经显得疲软的观众硬是打了一针强心剂。兴奋过后又是冗长无聊的重复，我不时抬腕看表，期盼着这出乱世与佳人的戏码能早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