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敏，中国政法大学讲师，主要研究西方法律史等领域。（资料图）
本文是凤凰大学问根据蓟门书院解读《联邦党人文集》的实录整理。蓟门书院由中国政法大学公共决策中心主办，凤凰大学问和南方都市报协办。以下是中国政法大学黎敏老师的讲话内容：
我从三个视角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对这本书的读书心得。
为什么说联邦党人文集具有世界整体层面的意义？
第一个视角可能涉及到对于文集的第一重理解，也就是在美国法律史的整体脉络中理解文集的历史位置。这涉及到我们对现代法制发展的历史方向的把握。通常意义上，美国最重要的贡献公认为是创造性地发展和升华了欧洲政治文明和法律的成就，这种创新性的贡献其实就特别体现在1787年宪法以及围绕这个宪法文本展开的宪政实践。这个创造性贡献是理解美国法律史一个很重要的前提知识，只有理解美国宪法的历史才可能理解整个现代法律历史根源和欧洲文明。所以我们理解美国宪法历史实际上有某种整体法律史的价值。
学习美国宪法史，就必然涉及到两个前提性的知识：一个是狭义上美国宪法这个文本诞生的历史，也就是制宪史；另外，这个文本出来之后，形成了一系列的历史。也就是双重意义上的知识我们都要去了解，才能了解为何美国可以创造性地发展整个欧洲以来的现代法律文明。今天谈的这个文集本身可能跟这两个层面知识都有密切的关系。它是三位制宪会议代表人物为了说服美国人理解这个宪法，相信这个宪法对美国人民不会有威胁，不会侵害美国人的个人主权、州的主权。要阐释这样一个原理这是制宪史非常核心的问题，文集又是对宪法原理以及宪法背后高级法背景的经典阐释。理解现代法律、理解西方历史要有一个整体的认识，对这个文集的理解是一个起点。
我今天重点谈的是我们更需要超越美国法律历史脉络去理解文集的历史价值。这本书专门为美国而写的，又是全国国务活动家必须读的。这是整个世界历史脉络中为解决美国特殊目的而构建的一个文本。我自己过去在学生时代对这个文本的理解可能更多的是局部的理解，十多年教学和研究的经验到今天再看待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更倾向思考这个文集里面提供的一些制度思路，在今天的世界具有现代性价值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想把它抽离出来也有不同的视角理解这个思想价值。这就是第二重视角，涉及到四个范畴，这四个范畴就是实际上涉及到文集隐含整体问题意识的政治哲学理解。这个整体问题意识就是说依据眼下宪法构建出来的全国性政府体制，这个政府体制为什么是更能保障美国人的自由？为什么可能建构这个政府体制将来导致美国既使国家更强大，人民更是自由。这种张力、这种为政的价值如何平衡它？其实我们读文集如果有整体意识把握之后，读具体的篇章就很好理解。这四个范畴引领我们更好把握整体问题。
联邦制首先防范的是无政府主义，而不是要构建中央集权国家
第一个范畴，它实际上很清晰地阐释新宪法体制建构的“符合共和制的权力制约的机制”，非常好地避免了四种不现实的情况。文集作者引用了非常多的欧洲历史甚至古典希腊的历史。这种不正常的政治状态，第一个就是无政府主义，这个宪法防止美国很有可能出现的各州主权多元利益化冲突，之后解决不了，必然出现的全国范围的危险。这是忧心忡忡的方面。按照多元冲突是不能够通过各州之间相互谦让解决的，这里面怎么解决，涉及到一个顶层设计。无政府主义状态是北美民众不愿意看到的，这是它争取到全美人民的焦点所在。它是要建立一个超有效国家的体制。
不要提到自由和宪政的体制好像就是一盘散沙，会导致国家混乱。它首先防范无政府主义的时候需要精英的判断，冥冥之中有好几个国父看到说，尽管13个小共和国是作为欧洲人非常好的实验，但是进行超大型北美范围内建构一个好的政治共同体，我们要改变这个政体；必须建构一个全国性政府，而且全国性政府跟邦联相比要有实质性的区别。给这个政府实现权力目标的手段，权力践行之外政府没有权力。实际上政府权力是非常有效和集中的。
有一些事情这个社会必须要有一个政府来做，没有政府是不可能的，是混乱的。而政治的集权是讲政治的垄断，是一个中央集权的概念。所以我想这里面理清这一组对立的范畴，汉密尔顿在这里代表整个文集的作者提出的一个旗帜鲜明的观点：一个牢固的更强大的联邦，对于美国的和平和自由是更加重要的。这一点需要在政治哲学的范畴上来理解，实际上即将见到的美国体制实际上是一个高度反无政府主义的一个主义，它一定要讲有政府主义，所以第一篇到第三篇到第九篇详细分析这个状况不能维系下去，再维系下去美国要么就是联合，要么就是死亡，要么就是专制，要么就是混乱。这种分析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够在制宪会议国父们支持背景当中获得理解。1787年之前欧洲没有出现大范围的民主政体，但是美国做到了。
对联邦政府的警惕创设限权宪法
第二个范畴，为了宪法一定能够防范好政府的暴政，建构一个全国性政府。全国性政府的内在是为了防止政府的暴政。刚刚是无政府主义可能带来的暴力，但是现在政府很可能是一个恶，如果让这个我们很需要的政府能够为我们所用，于是汉密尔顿和麦迪逊就提到，政府要能够控制自己，那么这就涉及到很重要的一个共和政体的理念。这个宪法设计很强大的全国性政府方案，很多制度是创设。比如说总统这个方案是前所未有很有可能变成帝王总统，这里面涉及到文集1787年宪法对一些精神上的阐释，这个阐释涉及到行政专权的警觉，对国会专权的警觉。
第39篇特别提到什么叫做限权宪法，就是国会权力受到严格限制的宪法，这依然是美国的一个创设。这里面引出一个很普遍的焦虑，依靠什么来保障非常强大的政府不沦为专制政府？那就是建设共和政体。共和政府就是君主制因素、民主制因素以及贵族制因素等很多微量元素综合在一起，一个国家既有集权的制度，也有有贵族制的因素，而民主政治因素就是更多直接民主的东西。
联邦党人文集用复合共和制防止多数人的暴政
文集在这个意义上引入第三个范畴，我们还必须防止共和政体当中民主的暴政。宪法实践对现代科学最卓越的发展就是防止多数暴政，人民的暴政。建构全国性的政府，必须要在纵向和横向实现两个意义的分权，使得人民面对两个政府的时候他都同时是主人，同时又受到一定的限制。刚刚王老师提到的纵向、横向的复合共和制的理论，在文集当中得到很好的体现。就是防范民主的缺少，防范民主可能带来的一些问题。因为大共和国政府实际上也是在横向上是一个君主制贵族制和民主制的混合体，纵向上大共和国和小共和国权力支配导致了我们可以避免麦迪逊提到的，殖民地时期有一个叫做民主专制主义。如何防止各州各自为政的一种强调民粹主义的弊端，制宪会议通过这个做了一个很好的预判。
民主政治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排斥、不反对精英文化和精英意识，这是在当下中国也特别需要重申的一点。好像不要说专家知识一定构成民众意见的一个践约和侵害。我讲课的时候提到我们要平等意识追求某种精英的文化，我想这是法学高等教育的学子应该有的理念，并不是认可平等的价值就是要排斥某种更专业化的知识的一种正当性。文集是非常明确反对纯粹民主政体，这涉及到对民主本身一个非常复杂的理解。如何实现民主本身又是一个政体模式的问题。
联邦党人文集还要防止少数人的暴政
第四个范畴，这个宪法一定是能够防止少数人的暴政。我刚才提到无政府主义以及政府的暴政、民主的暴政也就是多数人的暴政，最后落实到少数人的暴政。麦迪逊也好汉密尔顿也好，反对少数人操控国会和政府。所以我们从这四个范畴来出发的话，很清晰地可以看到，1787年宪法实际上最后历史已经证明它很好实现一个伟大的目标，就是美国变成了一个超级大的力量，同时它的人民很自由，在今天的中国依然是一个大国，我觉得这个经验特别值得我们借鉴。我们也是一个超大型社会，民主在这里还是一个未竟的事业。这个文集里面展现了休谟人性论的研究，对人性论研究以及美国现实研究非常好结合在一起进行解释，论证了民主政体模式上的可能性。
德国二战后的宪政实践美国化给我们什么启示？
实际上对待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和德国这些宪政国家，宪政经验展示了超级强大的知识话语优势，中国宪法学该何去何从？尽管理论上他们没有给出一个关于主体性到底所指为何？他们没有给出清晰的定义。我自己这些年一直思考的理论和争论，从法律全球化的趋势来讲，德国宪法实践在二战之后出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美国化的趋势。德国基本法无论在价值内核的夯定，还是建立联邦政府、法院这个机制上其实都是向美国政府宪法模式靠近，这个德国人自己都承认，包括哈贝马斯认为德国基本法实现之所以能够成功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它回归了西方。
这样的一些趋势到底对于今天的中国说明了一些什么问题？这里面其实是大有学问的。目前为止也是处在宪法学界最激烈的一个冲突领域。我们不同宪法学者，不同的宪政研究者，从不同的方法论视角出来对中国宪法到底应该是什么得出完全不同的看法。以至于会出现我们所说的一些学者认为党章也应该纳入宪法，我们知道它那个分析宪法的方法是来自于施密特政治宪法学。这里面此前涉及的问题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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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仁爱,道德,仁政,大同,为人民服务,改革开放。
关键词:--道义--当代-竞合--融合--包容。
中国艺术品收藏网专稿 作者：孟泽盛 2010-04-12 10:27: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