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已经苏醒》
何多苓是当代艺术家里最具古典气质的一位,听古典音乐,读诗歌,关注技术胜过思想和观念。他的作品《春风已经苏醒》、《青春》在各个版本的中国现当代艺术史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近日,记者在何多苓位于成都公寓顶层的工作室见到了这位深居简出的艺术家。 何多苓的朋友们都说,这家伙都过60岁了,还没学会跟人打交道。为了庆祝60大寿,何多苓包了一层酒店,结果许多客人不请自来,最后坐满了三层楼。这次宴会的规模让很多人津津乐道,何多苓却觉得非常失败,因为他邀请来的朋友们只能坐在一楼大厅。
何多苓的“帅”在圈子里很出名。年轻时的他身材瘦高,眼神忧郁,一头自然卷的黑发,有“古希腊美男”的气质,正是当时文艺女青年最喜欢的范儿。据说他到成都画院之后,参观画院的年轻女游客数量大增。他也喜欢女人,从《春风已经苏醒》、《青春》中年轻迷茫的小女孩,到《带阁楼的房子》里俄罗斯风情的贵妇,还有无数新鲜饱满的女人体。在何多苓的作品中,男性角色寥寥无几,他笔下的女人也明显比男人生动得多。他的书架上散落着一本30年前的小人书《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何多苓画的封面上,女人的线条粗犷而有风情。
现当代艺术往往要划分流派,这股风气从欧美传到国内之后,艺术家们很快各自归位,但直到今天,对何多苓的定位依然无法明确。他的早期作品《我们曾唱过这支歌》与“伤痕艺术”同期,因此很多人把他归为“伤痕”那一拨,而事实上这件作品诗化的抒情主义与“伤痕”的批判现实主义恰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伤痕”之后“乡土”来袭,罗中立的《父亲》成为典型代表,何多苓同期作品《春风已经苏醒》又被划为“乡土艺术”,仅仅因为画面主角是乡下女孩、老牛和狗;但这又是一次误读,这件作品没有情节主题、没有感情色彩、没有政治倾向,与“乡土”根红苗正的主流意识扯不到一块儿。之后,’85美术新潮兴起,何多苓受美国画家怀斯影响的作品到1984年的《青春》就画了句号,集体学习西方的’85美术新潮也没他什么事。对何多苓的定位成了悬案,网上比较常用的说法是“中国当代抒情现实主义油画家”,这不能算流派划分,顶多是一个叙述性的身份说明。即便这个说明到2001年也再次被否定,当年开始的《婴儿》系列,把初生的婴儿放大到令人触目的比例,那种布满褶皱的脆弱生命离“抒情”很遥远。
何多苓对此也觉得好笑,他说自己像《伊索寓言》里那只蝙蝠,似鸟非鸟,似兽非兽。写实主义的画展要他参加,搞传统的老先生们做活动也会邀请他,还有四川这些当代艺术家们搞展览,理所当然也拉上他。原本水火不容的几个阵营,他却可以无视壁垒,自由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