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佛不是生而知之者
释迦牟尼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他姓乔达摩,名叫悉达多,西元前六世纪生于北印度,亦即今天毗邻尼泊尔南方国境,卡德曼多约二百公里处伦明丽的地方。
他在二十九岁那年舍弃了即将可以继承的王位,出家学道,寻求解脱人生苦恼的方法。六年后,也就是三十五岁的时候,释迦牟尼在尼连禅河旁的菩提树下证得了正觉,正确而透彻地觉悟了宇宙人生的根本道理。我简单介绍佛陀修行的经过,主要的目的是要告诉各位,释迦牟尼同我们一样都是平凡的人,他能够藉修行而悟道,所有千千万万的人类也都可以群起仿效,依照他所垂示的教法修行而证果。
释迦牟尼——他祗是人类无数的先知先觉之一,而我们是后知后觉者。佛与我们的不同,不是在人格上、地位上的不同,只是在一个‘觉’字的不同罢了。即韩愈说的:‘闻道有先后。’
第四、 佛教不承认有顽劣不可教化的人
依照其他宗教的说法,他们的教主或万能的主,在百般威迫利诱之后,或苦口婆心、谆谆教诲之余,如果仍然不知幡然觉悟,投靠到神的旗帜下,忏悔、承认自己是个迷途的罪人,可怜的羔羊的话,那么一旦最后的审判到来,一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古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世上做人父母的,永远敞开着大门,盼望着浪子能够回头,尽管他们的子女是个罪恶满盈的强盗。从来没有一对父母,希望或忍心自己的孩子永远在暗无天日、水深火热的地狱中受苦的。
佛教承认人性是善良的,只要放下屠刀,立地就可以成佛。佛更认为真正的‘犯人’不是罪恶,而是无知,一切罪恶都是由于无知(佛教叫‘无明’)所引生出来的。因此苦口婆心地、日夜不停地开导、启发众生,就变成佛的责任了。佛关怀众生,‘如母忆子’,不但不忍心众生身受地狱之苦,而且广发‘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誓愿。(菩提是‘觉悟’或‘正道’的意思,证菩提就是得道或成佛之意。)这是何等的慈心!何等的悲愿!这才是真博爱!这才是真怜愍呀!
第五、 佛不是独一无二的,人人皆可成佛。
在前面第三点里,已经提到过佛与众生,只是在于觉悟时间的先后而已。韩愈说:‘闻道有先后。’正可拿来做辅助说明。
‘佛’只是对一个觉悟者的通称而已。就像我们称能够‘传道、授业、解惑’的人为‘教师’一样,教师不只一位,人人可以做教师,处处可以有教师。同样的道理,佛不是单指释迦牟尼一个人,人人可以成佛,处处可以有佛,就像安明居士申宝峰在《论佛》中精辟的点到:“佛为自然,自然为佛。人在佛中,自然成佛。机智的辩证出了佛就是自然,而自然就是万万千千,包括花草树木,人鬼禽兽,即便纵然是魔,只要放下屠刀,也可成佛。而人若想成佛则需自然,万万不可急于求成,要心如止水,要破除贪,嗔,痴三毒。只有这样就会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立地成佛。其外,不只这个世界有佛,宇宙中无数个星球上都可以有佛。(当然也有众生。)
这一点也是佛教同他教根本不同的地方,其他的宗教只能承认他们‘独一无二’的神,而尽力地攻讦、否定他教的神,称他教的神为‘假神’。
同时在他们的教义下,人类无论如何地努力奋斗,永远不能与神并驾齐驱,同处于平等的境地(永远是主仆关系)。因为神是造物者,而人只不过是神所造的‘物’之一而已。
第六、 佛教不承认有创造万物的神
依照某些宗教的说法,宇宙万物是由万能的主所创造的,他们的证据是旧约中的‘创世纪’。
其实稍为有点思想的人,马上就可以会意‘神’也是人类思想的产物,人类凭着自己的观念和形像造神。而人类创造了‘神’,目的之一是在解释‘宇宙人生的起源’,佛家称它做‘第一因’。但‘神’本身从何而来?外教徒不但不肯去追究,而且十分肯定地说:‘神是万能的,他是自然存在的。’
亲爱的朋友呀!如果神能够‘自己存在’,换句话说他不用被别人创造,就可以自己存在,那么‘神创造宇宙人生’的观念又有什么意义呢?(因为同理宇宙人生也可以自然存在了。)
这里我们列下一个数学式子来说明这个问题,虽然不十分恰当,但多少可以帮助同学们了解:
假设宇宙人生的起源为X。求X=?
外教徒的解答是这样的,他们不必引用定理或已知的假设,直接就写了答案:X=神
然而神是从那儿来的呢?请看下列的式子:X=神=Y
稍有数学观念的人都知道,Y也是一个未知数,换句话说这个问题照样没有得到解答。
佛教根本否定‘神创造万物’的假设,根本就不承认宇宙有第一个‘开始’。所谓一件事的‘开始’祗是前一件事的‘结束’而已。在一连串的因果关系中,一件事物的消逝就构成另一件事物生起的条件。
张澄基博士在他所著的《什么是佛法?》一书中,对这个问题曾经做过如下的解释:“‘开始’这个观念,是因人类‘有限’的心理(所产生的),不能涵括万千的因果关系。”
比如说我们去看第三场的‘乱世佳人’电影,从七点‘开始’演,到十点’结束’,但是我们再仔细想一想,第三场电影的‘开始’,其实就是第二场的‘结束’,而第三场的‘结束’,不就是第四场的‘开始’吗?
所以说‘开始’这个概念,只是对某一特定事物而言才有意义;对整个错综复杂、因果相续的宇宙而言,就没有意义了。时间是流动不息的,谁能从中找出停止不动、所谓‘现在’的一点来?然后说这一点就是‘开始’呢?
其实佛教对于讨论这一类对人生没有利益的问题,(哲学上的形而上学)并不感兴趣,因为宇宙是无始的,也是无终的,人们殚精竭虑去追求‘宇宙的第一因’,将是枉然的,徒劳无功的。当你千辛万苦寻求到‘第一因’时,你势必发觉在它之前还有一个‘因’。如此循环不息,周而复始,你永远寻求不出一个固定不变的‘第一因’来。
同时人生短暂、生命无常,如果你还是要钻牛角尖,那么当你还没有追求到‘宇宙第一因’的答案时,你可能已经死了。
在佛经里,有一段极精彩的比喻:
‘有一个人被毒箭所伤,他的亲友带他去看外科医生。假如当时那人说:“我不愿把这箭拔出来,我要知道射我的是谁,他是刹帝利种?婆罗门种?吠舍种?还是首陀罗种?他的姓名与氏族是什么?他是高是矮还是中等身材?他的肤色是黑是棕还是金黄色?他来自那一城市乡镇?我不愿取出此箭,除非我知道我是被什么弓所射中,弓弦是什么样的?那种类型的箭?箭羽是哪种毛制的,箭簇又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若如此追究,在未得到这些答案前,这个人必当死亡了。’ 其实现实中的问题是,先把箭拔出来治疗伤口,而不至于因等待答案而死亡。所以佛教不浪费篇幅和时间,苦苦去追究‘宇宙的第一因’问题。因为追求也是无用的,同时也是对人生无益的,这些跟人们脱离生、老、病、死的痛苦无关,不能使人从而得到宁静、解脱的快乐。
话题稍微扯远了点儿,现在我们再谈佛教反对宇宙万物是由神所创造的观点,而认为万物都是‘因缘聚合’而成的。比如我们眼前的一座山,它是土石之积;湖泊是凹地积水而成;再看教室的桌椅,则是木匠用木头做成的。如果把土石散开则不复成‘山’;把湖泊的水抽干则成凹地,哪来‘湖泊’的影子?再把木板一片片地拆散,请问‘桌椅’在哪?
这些有形体可见的东西,我们都可以简称它们叫‘色’,因为它们只是‘因缘暂时的聚合’而已,并不是真实不变的,所以我们说它们是‘空’的——没有永存不变的实体。这就是佛经上‘色即是空’的简单道理。
然而,佛教说‘色即是空’,这‘空’字并不是‘空空如也’的‘空’,也不是‘一无所有’的‘空’,而是一种含着‘妙有’的‘真空’。这句话怎么个说法呢?我且举一个例子来说明:
眼前有一杯水,把水持续加热后就变成水蒸气了,再也看不见水的影子。但这并不是说水真的就消失成‘空’了,当水蒸气遇冷的时候,又会还原成‘水’了。
再者懂得化学的人,都知道水是氢氧的化合物,换句话说‘水’不过是氢和氧暂时的化合‘物’而已。水经过电解以后,又会变成氢气和氧气了。依此类推宇宙万事万物,没有一件不是因缘暂时聚合生成的,没有一样是永恒不变的。因缘合则生,因缘散则灭,哪里有创造万物的‘神’?哪有被创造的永恒不变的‘万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