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海洋作/光明图片
全球媒介生态正在发生重大改变,麦克卢汉“全球村”的预言已经成为现实。新兴电子技术带来一种新的媒介生态发展趋势:媒介融合。
在美国,以麻省理工学院的媒介研究中心为代表的媒介研究机构正在与商界共同研究如何在媒介及文化融合的新的现实面前谋划下一步的商业及文化策略,全球化大公司显然为发现了新的经济增长领域而兴奋不已。在中国,有学者开始为融合作传播学的蓝图规划,商界也开始大提“融合”、“整合”、“重组”等等,甚至尚属国家机构的电视媒介也开始制订“融合”计划或着手“合并”。已有的失败案例看来也无法阻挡融合这一趋势了。
媒介融合是一种新的现象,它是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迄今为止,学者们或许都认为它的未来还无法预测,但在一点上的看法却是一致的,它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和日期,它是一个演变过程。并且,随着更多新技术的出现,媒介在融合中的功能和角色还将不断调整。
当苹果手机和微博等新的媒介工具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引发热效应,“三网融合”一再成为政府与学界研究的热点,我们不再难以理解麦克卢汉上世纪对于“全球村”的预言和判断。今天看来,“全球村”是效果,而媒介融合是必经之路。
数字技术催生了新的媒介形式,多种媒介对于传播方式的影响将深刻地改变社会文化生活。尤其是互联网的出现促使其他媒介重新定位自己,于是出现了“电视是否正在消亡”等议题。终端融合的代表苹果手机成为人们手中的新宠,却并不表明人们不再喜新厌旧,更多的新科技概念将得以应用,而改变的将是我们与世界联结的方式。
“三网融合”是一个现阶段的完美概念,将广播电视网、互联网与电信网合并,技术与内容传递能力的扩展与相互延伸,媒介之间的合作与联盟将突破以往技术壁垒的限制。但是,轰动一时的时代华纳合并案例以失败而告终,它说明内容与技术的关系并不如人们在初期想像的那么简单。媒介融合已是现实,过往理论对它已经不再完全适用,因此,这一阶段的批评可能导致论据不足。如何在媒介动态发展过程中试图理解和把握媒介融合,就成为一个目前阶段要不断探索的议题。
新技术使媒介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甚至变得互相依赖,并发展为共生关系。正如麦克卢汉所说,“没有一种媒介具有孤立的意义和存在,任何一种媒介只有在与其他媒介的相互作用中,才能实现自己的意义和存在。”当事实已然如此,再去以谈论“娱乐至死”的姿态来反对媒介社会没有意义了。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利文斯通在国际传播学会年会上提出的主席致词中“一切都是媒介化”的论断。这是一个历史性的变化,在她看来,过去对媒介角色价值的消极性态度应该转向积极性的层面了。
可以预见,未来的媒介在形式上的关键词将是集成与人机互动,未来的世界便是人与人工智能人共同生存的世界。人在很大程度上利用和依赖人工智能。苹果所代表的终端融合,个人虚拟存在的未来正在来临。人类不再孤独,已经有机器人开始与人调侃了,那么以后机器读懂我们脑中的所思所想将不再只是幻想。人工智能与人通过一种新的方式相联结,可对话、可触摸、可感觉的另一种存在将无处不在。从积极的层面上看,我们可以利用人工智能和虚拟世界。另一方面,对于它的依赖也将使人类受其控制。因此,学会与另一个虚假存在的世界和谐共舞,将从深刻理解媒介融合的文化效应开始。
上世纪60年代,加拿大媒介哲学家马歇尔·麦克卢汉在《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一书中预见:媒介正在将我们引向一个“全球村”社会,“媒介即讯息”,媒介技术正在以人们难以察觉的“整体卷入”方式给社会和人们的心理带来改变,媒介具有形塑我们的力量,未来的媒介技术延伸的是我们的中枢神经系统。信息技术下的加速度所带来的效果不再是由中心向边缘发生的外向爆炸,“而是瞬间发生的内爆,是空间和各种功能的融合”。在“全球村”里,对话连续不断地进行,机会和意识得到最大化。在那样的世界里,一切都在高速运行。从西方文化的视角,这是一个让人类回归到整体卷入和人类行为的机会。西方文化向以文字和线性思维为主导,这种理性逻辑分割模式中社会与人的发展所丢失的有机整体性,正通过信息技术革命获得反转的契机。以中国文化的视角,“整体卷入”的感知方式本身就是麦克卢汉所谓的“东方的效应”,在当今瞬间即时的信息社会中,融合将要特别意识到感知方式的另一层面:线性序列与理性逻辑,这是理解媒介融合演变过程的关键所在。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博士后工作站)